一转眼，就到了除夕，与前几天的忙碌不同，今天的林瑜青和顾蔚白很难得可以睡到自然醒。
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，姜瑜和外婆都已经开始了忙碌，太阳正好，院子里晒着被子，太阳照进客厅里来，顾蔚白用手挡了挡眼睛，只觉得有些刺眼。
外婆此刻看见了他，催促道，“小顾啊，刚好今天太阳这么好，你快去叫岁岁一起，把被子晒了，这样晚上睡觉得时候就是暖烘烘的了。”
顾蔚白乖顺的答应下来，然后刚一转身，就看着林瑜青已经抱着被子站在楼梯口了。
她没有错过他眼里的错愕，有些沾沾自喜。
“怎么样，是不是觉得我和外婆心意相通？”
小姑娘的脸上不施粉黛，白皙的皮肤像是透着光一般，被太阳照射到的地方，更显得像是泡沫般易碎。
顾蔚白没说话，只是伸手把她手上的被子抱过来，拿到院子的那根杆子上晾起来，然后又转身回去，打算把自己的被子也拿过来。
林瑜青此刻跑上了楼，抱着他的被子下来了。
顾蔚白看见她，伸出手要接，小姑娘却不理他，小跑着到了院子里。
一会儿的功夫，院子里的那根晾衣杆上就晒得满满当当的了，清晨的阳光很温暖，他们站着晒了好一会儿的太阳。
过了一会儿，顾蔚白准备要进去了，却忽然看见林瑜青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长长的刷子。
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她，只看见她对着那些被子拍了拍，然后用刷子都刷了一遍。
顾蔚白更疑惑了，开口问道，“岁岁，你这是？”
林瑜青转头看着他这个懵懂的模样，抓住他的手，“你拍一拍被子，把上面的灰尘拍下来，这样会更蓬松柔软一些。”
少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，然后学着她的样子拍了拍。
只是他的动作实在笨拙，连站在远处的外婆都忍不住笑了。
姜瑜此时拎着一个桶从厨房里出来了，喊上外婆一起去了小河边。
林瑜青和顾蔚白无所事事的待在院子里，在外婆他们回来之前，还去厨房吃了早饭。
厨房里的台子上此刻放满了东西，杀好的鱼，新鲜的虾，等待解冻的排骨，鸡腿，鸡翅，鸡爪，还有许多许多种的蔬菜。
顾蔚白看着厨房此刻的模样，忽然明白了别人说的年味是什么意思。
平淡才是最真实的，真实才是最幸福的。
在老宅的时候，女佣们都会早早地准备好一切，他从来不用管，只需要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坐在餐桌前，陪着老爷子和妈妈吃一顿饭，好像这就是算过年了。
可是他从来不知道，所谓年夜饭的准备过程是什么样的，那些看着美味的菜肴又是经过了什么样的流程才被端上餐桌的。
他和林瑜青洗好了碗，然后换了身衣服，打算等会儿帮着她们一起忙活。
看着厨房这架势，肯定是需要耗费许多心力的，如果只是外婆和姜瑜两个人在忙活，他们肯定不能安心。
于是等着外婆他们回来了，林瑜青就小跑着过来迎接她们，然后接过了她们手上的桶。
那里面是已经处理干净的鸡，毛已经被扒光了，可可怜怜的缩在一起。
午饭还是外婆做的面条，她们下午要忙活很久，所以中午就随便做了一点。
他们都吃的很开心，然后吃完午饭后就开始了年夜饭的准备工作。
外婆依旧是那个分派任务的人，她厨艺好，负责掌勺，林瑜青负责清洗蔬菜，姜瑜则负责清洗肉类以及切菜装盘。
而顾蔚白则是被安排了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任务，烧火。
农村里的土灶是他从未见过的，当外婆递给他一个小矮凳，然后又递给他一把不知是什么树的叶子的时候，他整个人都是愣住的。
只是看着外婆期待的眼神，他又不好直接说自己不会，于是就手抓着那把叶子，用打火机去把它们点着。
只是实践总是不容易的，何况烧火算得上是一项技术活，对于顾蔚白这样的小白来说难度不小。
外婆看着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后，终于忍不住了，走上前来。
“你看我，先把底部那些点着了，然后就塞进去，这时候就可以慢慢的加一点好烧的柴了，要一直看着火，不能让它灭了。”
顾蔚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，看着灶膛里火已经烧起来了，就拿了些枯树枝放了进去。
外婆赞许的说道，“对，就是这样，这些烧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放大一点的柴火了，但是不要一次性塞太多，慢慢来。”
顾蔚白点点头，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灶膛里，那模样甚至比他工作时还要认真几分。
林瑜青远远地看见了这边的景象，忍不住想要笑，却被姜瑜瞪了一眼。
“你还笑，你看看你这个效率，我这里全部洗完了，你手上那些青菜还没洗好呢。”
林瑜青看着手上已经洗了十几分钟的青菜，于是果断加快了速度。
等着火烧起来，外婆准备要做一道南城的特色美食，肉圆。
林瑜青已经好些年没吃到了，因此也十分的期待，而顾蔚白从林瑜青的介绍里，也隐隐的有些向往。
只是姜瑜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，甚至一句话都没接。
林瑜青有些不解，扭头问她。
“妈妈，你不想吃吗，我们都好久没吃过了。”
林瑜青摆摆手，“我小的时候，一年到头可以吃到肉圆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，早就对这个东西无感了。”
外婆听了却是有些气愤，声音也跟着扬高了。
“那我今天做好了你就别吃了，就让两个孩子吃！你小时候我总想着多给你做点好的，没想到你现在还厌烦了，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！”
听着她这语气确实像是有些生气了，姜瑜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，于是又眼巴巴的跑去哄她。
外婆有时候是小孩子脾气，听她哄了好一阵后也就不气了，继续开始忙活了。
而顾蔚白从始至终都没说话，一直专注的守在灶台旁，时刻盯着灶膛里的火。
外婆看着他这般专注认真的模样，眼中不由得露出几分赞许。
这样一件小事都这般认真对待的人，做什么都不会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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