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、王爷呢？”他趴在马上嘴唇干裂，声音沙哑，“快带我去见齐王！”
亲卫不敢怠慢，忙扶他下马，从队伍外围往齐王这边走了过来。
两个亲卫扶着这骑士从杨浩身边路过，杨浩见了他的样子，心里顿时一紧。
“四弟，这是不是.……？”身后大哥杨政也认出了这个人。
杨浩点头，“看来王叔那边是真的出手了。”
他本来只是想着吓唬一下自己爹故意绕远路，以便离皇位这个泥坑远点。至于秦王会做什么，他其实完全不知道。
看现在这情况，完全是歪打正着，相当于给齐王继位又上了一层保险——这么多文官在场，秦王对兄弟下手这个污点不可能洗掉了。
虽然同室操戈在皇族中并不少见，但毕竟传出去太难听，而且怕是少不了史书上记一笔，这才是最要命的。
那骑士到了齐王面前，早有人递上了水，他喝了一口，艰难地行了礼，对齐王说道：
“王爷，我们领命出城的第二天，刚离开临城界不远就被人袭击了，出来的人几乎全军覆没，我们几个逃出来的兄弟一直被追杀，直到进了京城地界追兵才退去，但也只剩我一个人了。”话到最后，他竟然哽咽起来。
一边的王平章等官员人听得目瞪口呆，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劫王爷的仪仗。
而韩参政和王尚书在临城听到过杨浩给出的建议，顿时对杨浩刮目相看起来。
齐王闻言一阵后怕，脸色发白地问道，“劫你们的人的旗号呢？可有看到是哪路人马？”
骑士摇摇头，“属下愚钝。来人没有旗号而且蒙面，但武器和口令是禁军无疑。”
临城离边塞很远，周边也没有关隘，所以只有厢军驻守，而唯二的两支禁军，就是两个王爷的亲卫。
于是这骑士的话就仿佛一根两头尖的钉子，一头把秦王！
钉在了图谋杀兄的耻辱柱上，另一头则钉在了齐王的心上。
“殿下，”一边的韩参政见齐王脸色阴晴不定，提醒道，“早点进宫吧，亲兵能到京城，说明秦王也不远了。”
“啊！”齐王一惊，醒悟了过来，让人把送消息的亲兵扶去休息，然后点起身边剩下的亲卫，叫他们跟着马军司的人在前边开路，然后自己带着身后的文官们向宫门走去。
杨浩混在队伍里有些小激动，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进宫，对于没有经过现代建筑工艺美化过的皇城还是非常好奇的，可没想到一走出宣德门的门洞，眼前的一切立刻让他失望了。
从规制上说，皇城里地面的石砖自然是规格最高的，但不知是施工问题还是年久失修，就算是大庆殿前的广场上也时不时能看到野草从石砖缝里冒头出来，更远一些的墙边角处更是青绿一片，仿佛一片片被割裂的草原。
而宫墙上的红漆——准确地说是红泥，掉落和损坏也处处可见，斑驳得不像是红泥剥落而是在青砖上只糊了那几点红。
至于主建筑宫殿更是惨不忍睹，窗户剥落房顶长草随处可见，远处殿前司值勤的小屋甚至还有塌了一半的，也不知在里边休息的人心里慌不慌。
“王尚书，”杨浩往队伍里靠了靠，小声问道，“怎么这宫里，如此的...破落？甚至还不如宣德门外？”
“这个.…..我朝太祖历行节俭，后世子孙自然要遵从祖训，而且，大兴土木耗费钱粮，于国于民也没什么好处，所以日积月累，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。”
王尚书含含糊糊地搬了个谁都挑不出毛病的理由扔过来，杨浩一时也无话可说，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，却又不得要领，只得做罢。
另外让杨浩觉得有些奇怪的，是一路过来直到端礼门外都很平静，穿红衣的殿前司守卫和穿青衣的马军司官兵三三两两聚在一起，虽然站得像模像样但明显是在低声聊天，没有一点紧张的气氛。
他有些糊涂，怎么一点政变的氛围都没有？
难道那些宫里宫外的阴谋都是自己电视剧看多了的脑补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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